（三）

瘦高个来到一所院落前，轻轻的推开了破旧的房门，他轻手轻脚的走进院子，就在这时墙头也有身影闪动跳进了院子。瘦高个刚刚把院门给关上，这时有一只手拍在他的后背上，说：“回来了。”

“啊……”瘦高个吓的忙把身体紧靠在院门上，回身看到了站在面的小山子，他刚想开口说话，小山子的拳头便如雨点般落在了对方的身上。

“别打我……求你了，放了我吧……我以后再也不敢了……”对方求铙的同时坐在了地上。小山子拉扯着对方的衣服，把他扯到了院子中间，跨到对方的身体上后，拉扯着头发伸手就要扇耳光。这时屋里微弱的灯光点亮了，有个苍老的声音问：“谁呀……”

小山子把举起的手掌变成手指，指着身下的人说：“刚才在路上劫道儿，现在又想跑到别人家里来偷东西，你看我怎么收拾你！”小山子说着又把手紧握成了拳头。

被小山子骑在身下的瘦高个忙摆手，示意小山子先不要说话，然后扭着头冲屋里说：“爷爷，是我啊，你睡吧……”

屋里的老人又说：“小波呀……大晚上你出去做什么，早点回来睡吧……”老人说完话后又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。

小山子忙放下了举起的拳头，问：“这……是你的家？”

倒在地上的瘦高个忙点头，说：“我说哥们儿，咱俩还是到外面说话吧，我爷爷身体不好，别影响了他，行吗？”

小山子从对方的身上起来，拍子拍沾在身上的尘土，指着屋里微弱的灯光说：“你大晚上出去干这事儿，这要是让你爷爷知道了……”

叫作小波的瘦高个忙向着小山子摆手，压底了声音说：“行了，你别喊呀，要是让我爷爷听到……”小波说话的同时上前扯着小山子就往外面走。

这时屋门被推开了，满头白发的老人扶着门框向外张望，问：“小波呀，你这是在和谁说话呀，外面冷呀，你们还是进来说吧，别在院里站着了……”

小波拉着小山子的手忙放开，回头说：“爷爷你怎么起来了，我们说几句话就完事了，你快睡吧。”

小波爷爷并没有离去的意思，又说：“院里太冷……还是让你的朋友进来吧……”说完子又是一阵咳嗽。

小山子转头看着小波低声说：“走，咱们进屋，为了追上你这两条大长腿，我还真有点跑渴了，到屋里给我倒碗水喝，快点！”

小波忙把小山子给让到了屋里，并有些不情愿的给他倒了一碗开水。小波的爷爷看到进来的是位少年，忙披衣坐在炕边上与小山子聊了起来。当他知道小山子是从东北回来的，他马上来了兴致，说他当年曾经到东北去贩过马，听说过那个叫山东村的地方。小波看小山子与自己爷爷聊的很投机，坐在旁边的他有些不自然，生怕小山子把刚才的事情给说出来。

小山子看出了小波的顾虑，忙让老人早点睡觉，他还有事要和小波谈。小波爷爷虽然还没有聊够，但是听他们还有事要说，便脱衣服又睡下了。

小波又给小山子倒了一碗水，说：“你打了我也出气了，还追到我家里来，象你这样的犟种我还是第一次看到，行了，喝了这碗水你还是走吧。”

小山子喝了一口水，说：“着什么急呀，等我把这水喝完了再说。和我说说，你为什么大半夜的到路上……那个啥呀？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，怎么能干这样的事儿呢，我看你和我也差不多大，要是再大点我早把你给……”

小波转头看了一眼睡下的爷爷，见老人已经入睡没有听说话，这才转回头来说：“我爹被日本鬼子打死了，我娘在闹瘟疫的时候死了……我是跟着爷爷长大的，现在地里收成也不好，鬼子还成天来家里搜粮食。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，还要吃药……我也是没办法，才想了这么个招儿。”

小山子把水碗放下，又问：“做了几回了，也成手儿过吧？”

小波忙点头，说：“那是当然了，这条路也算是条官道，从东北回来的人很多都走这条路。好几个看到我后都吓的屁滚尿流的，对我是连磕头带作揖的，都给了我一些钱。不过我只要点钱，可是从来没伤过人，其实我根本就不会功夫……那刀是爷爷年当年贩马时防身用的……”

“唉……没想到你和我一样，也是个苦命人。我的家人也都没有了，都是日本人给杀的。”小山子说到这里端起碗来又喝了一大口水，并用力的咽了下去。

“这狗日的日本人！”小波狠狠的骂了一句。